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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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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打開門,鞋櫃裏還放著那雙他買給我的拖鞋,屋裏的所有東西都和我之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。我看著拖鞋,忍不住揚起嘴角。

這段時間我幾乎沒有見到濮柯,心中對他的感覺絲毫不見少。以前我有過心動的感覺,一段時間不見也就淡了。對濮柯的愛卻完全不同,與日俱增,好像只要我還活著便不可能忘記。

我將手中的行李扔在地上,轉頭摟住剛剛關上門的濮柯,“你是不是準備和前妻覆婚?”

濮柯輕拍我的後背,任由我抱著,“沒有。”

“那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一起生活,增加我和你的相處時間,找機會勸我去醫院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你之前說想跟我談談……想說什麽?”

濮柯嘆氣,揉了揉我的頭發,“我想跟你說,去不去醫院這件事情,我尊重你的想法。”

我擡頭看著他,身體不由自主產生騷動。從我第一次見到濮柯的身體,我就已經欲罷不能。我忍不住想吻他,雙手不安分的伸進他的衣服裏,隔著襯衣上下滑動,“我……好想你。”

濮柯擡起頭深吸兩口氣,接著快速推開我,“你先收拾一下東西,我去準備晚飯。”

我跟著他轉身,拉住濮柯的手臂,“你在跟我待一會兒……”

“我這不是在這裏嗎?”濮柯拍了拍我的手背,堅決推開我的身體,“快到吃飯時間了,我去弄點吃的。”

看著他走向廚房的背影,我站在原地楞著,動彈不得。

這間屋子變成我家又怎麽樣?什麽都沒有改變,我與濮柯之間仍舊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,“你在外公外婆面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嗎?你說你希望我快樂!”

濮柯往廚房走,低著頭對我說,“我沒有騙你,我希望你快樂。尉遲譯,當年我騙過你媽媽,我最開始瞞著她我已經結婚的事情,是我錯了。所以我不會騙你,一句謊話都不會對你說。”濮柯說的很慢,他的眼睛始終沒有看我,可語氣裏揣著鄭重其事,像是對我許下誓言一般。

“那你看著我。”我跟著他的腳步走到廚房。

濮柯停下手裏的事情,擡起頭望著我的眼睛,“怎麽?”

“你愛我嗎?像當年愛我媽媽那樣,愛我嗎?”

“...”濮柯無奈輕笑,自覺被我這話設計了,“愛。”

愛,簡單到極致的一個字。

我驚訝的看著濮柯,沒想到他能這般從容的對我說出口。這對我來說像是意外的驚喜,難言興奮!我向他走了幾步,他卻不動聲色的移動,保持先前的距離,“但那也是在我知道你是我兒子之前的事情了……”

“為什麽?”我皺眉看著他,愛哪裏是說沒有就沒有的?母親愛了他這麽多年,沒見因為歲月的流逝或者是他不在身邊而改變!

“因為你是我的兒子……”濮柯勾了勾嘴角,想要擠出一個好看的笑容,“我應該更純粹的愛你。”

純粹,這個詞也很簡單。純粹的愛……就像我想要保護母親,就像母親這些年含笑的看著我。這些我都懂,只是接受不了濮柯這樣對我說。

濮柯見我不吭聲,想要快點結束這話題,“你去坐著吧……”

面對我,他比知道真相那時淡然太多。許是經過這段時間,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,其中便包括了與我之間應該怎麽相處。“你別這樣……我不想這樣!”話題一旦結束就石沈大海,我不願放過他,索性咄咄逼人,打破砂鍋問到底,“什麽時候開始的?你告訴我,什麽時候開始愛我的?”

濮柯凝視著我,滿眼都是拿我沒轍的寵溺,“我不知道……”他舔舔嘴唇,嘆氣補充,“這問題的答案毫無意義。”

“但是你不能像以前那樣在床上幹我,因為你覺得你是我爸爸,你跟我有血緣關系,對嗎?”

“是……我剛剛已經表達了這個意思了,我可以用別的方式愛你……”濮柯走進我,擡手揉了揉我的頭發,“我擁有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給你。”

我用力將他的手打掉,“除了你自己!……少了你自己,那就不是所有!”

“我不想傷害你……其實我說的這些你都懂,或許在你心裏覺得沒什麽,但是周遭的眼光你可以想象……你沒和你外公外婆說起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?”濮柯走出廚房,不想再與我繼續這個話題。僵持不下,從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起,始終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,我和他互不相讓,再說下去也是徒勞。

濮柯說的沒錯,以至於我啞口無言。他說的……我懂,可懂得與認同是兩回事,懂得與怎麽做又有著天壤之別。

想來,從知道我與他的關系到現在,濮柯定然經歷了我無法想象的思想掙紮。他成熟穩重,思考事情自然與我的方式不同。我不知道他如何說服自己坦誠接受我與他之前的事情,也不知道他如何疏導所有的情緒。

他站在我面前,誓言替我抵擋所有的傷害,甚至包括他自己。濮柯沒有再表現出之前的驚慌失措,他平靜溫潤的註視著我,周身散發著暖意。

濮柯走到客廳的茶幾前,彎腰拿起桌上的一個本子,“這是你媽媽的日記,她到了美國生下你,之後把這本日記寄給了我。當時……我離開了你媽媽上學的那個學校,這本日記本到了我前妻手裏,裏面寫到了你。”

我走到他面前,拿過日記本,“她這麽多年一直沒有給你?”

濮柯搖搖頭,“對不起,如果我早點知道,一定會去找你媽媽。”

“早點?”我清楚他們的故事,濮柯為了事業選擇了他的前妻,“能早到她還是你的學生的時候嗎?”

“……”濮柯因我這話陷入了沈默,他當年的錯造成了現在的局面。可話說回來,他當年選擇自己的家庭,和我媽媽斷掉,或許也是個‘正確’的選擇?

“算了……”我搖搖頭,“這麽多年,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怪你。”

“我看了日記本裏的內容。”

“恩……”

翻開日記的第一頁,我看到母親的筆跡,瞬間在心中產生一絲恐懼,我不敢看,怕再度不可控制的思念母親,怕思念的情緒將我吞噬。

濮柯見我手指有些發抖,主動上前一步講日記合起來,“之後再看吧,有的是時間。”

我擡頭望著他,舔了舔嘴唇,“以後每年她的忌日,能不能就你跟我兩個人一起?沒有別人,就是你跟我兩個人。”

“好。”

或許,濮柯能像現在這樣站在我面前,母親的這本日記功不可沒。

我將它緊緊握在手裏,深呼吸努力平覆自己的心情。

住進濮柯家的第一件事,便是將與他前妻有關的東西全部扔掉。這個行為很幼稚,但我看了那些東西全身難受。濮柯在一旁看著我整理,什麽話都沒說,任由我使性子。

我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塞進濮柯的屋子裏,我將衣服掛在他的衣櫃裏,洗浴用品放進他屋裏的衛生間,甚至從外公外婆家裏帶出的電子產品都全部放在他屋內的桌子上。

濮柯皺眉看著我,提議在二樓給我收拾一間屋子,或者他搬到樓下的房間住。

“你不跟我睡,那我就不回來睡……外頭隨便找個椅子,再不然隨便找個人跟著回家……怎麽樣都好過在這屋裏一個人睡。”我說的理直氣壯,像是故意要激怒他。

他揉了揉太陽穴嘆氣,終是又忍了下去。

我看著他這般隱忍,難以自制的開口又說,“以後你能不能多跟我待著,之前你總是去醫院。”

濮柯頷首嘆氣,說的滿是無奈:“好。”

許是將母親去世的部分原因怪罪在自己身上,他看著我的眼神中涵蓋了太多,對我千依百順,比之前還要好。他可以容忍我開口阻止他去醫院看濮燊,這早已超過了普通意義上的父子感情。

“算了,”我轉過頭,補了一句,“我知道你也做不到。”

看著濮柯對我這般忍讓,我心裏發疼。

我心疼他煎熬在這種狀態下,心疼他在照顧濮燊的時候還要顧及我。

因果循環,當年兩個女人為了他風險全部的感情。

現在的濮柯便因這兩個女人的兒子左右為難,當年的錯,他悄無聲息的在償還。

心疼之餘,我也有說不出的怒火。濮柯照顧我的生活,甚至在學校為我打點。他看著我的眼神藏不住感情,可我想要靠近卻總被拒之千裏。這種偽善而粉飾太平的做法我心中憤懣,早已越過雷池,現在這般恪守禮數又能改變什麽?無非是讓他自己心裏得些平靜。

即便我開口,濮柯仍舊不願跟我同睡一張床。住進屋裏的第一天晚上,濮柯便執意去樓下的房間住,留我一個人在他的臥室。

“你確定嗎?”我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問,腦子裏盤算無數種應對措施。

“小譯……”濮柯無奈嘆氣,“我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!”老生常談,無非就是那幾句說辭,他說的太多我聽著都覺得生厭,“你不信我能做出來我說的事情?”說完,我順著樓梯走下去。

濮柯跟在我身後,拉住我的手臂,“你做什麽?”

“我現在就去門外待著,看有沒有路過的人願意把我撿回家!”我甩開他的手臂,穿著拖鞋走到門口,打開門便做到外面坐在臺階上。

片刻過後,身後的大門又一次打開,濮柯走到我身邊。他駐足站立,接著屈膝蹲在與我視線交匯,“你穿的少,回去吧。”

“……”我低下頭不看他,態度堅決,“你去睡客房吧。”說不清是何種心態在作祟,我想故意為難他。他口中那些‘父子’關系我聽懂了,但卻想他隨著我的意思,像是要證明我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一般。

濮柯沈默了很長時間,“進去吧……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手掌移動到我的後頸輕輕揉捏,“我等下把客房的那床被子拿上去。”

我回過頭對著他眨了眨眼睛,“你不會半夜再下樓吧……”

“不會。”

為了與濮柯多些時間相處,我每天都回家,有時甚至下了課直接去他辦公室搭他的車走。走在學校的路上,偶爾看見之前那個捐款箱,我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看著時不時有同學向裏面放錢。心思沈了沈,我選擇別開視線,腦中濮柯的樣子卻越發清晰。

住進他的家裏,濮柯減少了訪客的數量,像是怕我不習慣。偶爾有幾個避不開的人,也總是選擇我不在家的時間。

我看在眼裏,他的生活因為我的出現也在改變。濮柯聞到我身上帶著煙味兒,嘮叨一句,“戒了吧,這個年齡抽煙對身體沒好處。”

半斤八兩,他說我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,“你戒我就戒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我與他一起交出了所有的煙,煞有介事的互相監督。

濮柯在周內有很多應酬,晚上時常還要去醫院,在家的時間不多。

過了十二點,我等的有些發困時才聽到樓下大門打開。

濮柯搖搖晃晃進屋,我走下樓梯連忙上前扶住他,“你喝醉了?”

“有應酬,”他開燈換鞋,眼眶發紅,“你怎麽還沒睡?”

我伸手攬著他的腰,順便幫他脫掉外套,“等你。”

濮柯低頭瞇著眼睛看我,目光閃爍。他酒量不錯,能喝成這樣,定是重要的事情。我收緊手臂,又湊近了些。我怕他腳下不穩摔倒在地,當然也想借機在他身上來回亂蹭。

“我去洗澡。”他用僅存的理智推開我,扶著把手上樓。我看著他的背影,百感交集。

吞咽著口水,我快步跟了上去,“我扶著你吧。”

“沒事兒……”

濮柯想要擡起手,我卻更為用力的抓住他,“你讓我扶著你吧。”

見我很堅持,他回過頭繼續上樓,不再與我拉扯。

我坐在床上聽著水聲,不多時便停了下來。我想起第一次在這裏過夜,也是這樣聽著濮柯洗澡的聲音。時過境遷,恍如隔世,然而這才過了多久。

濮柯穿著睡衣出來,揉了揉太陽穴扔掉脖子上的毛巾。他餘光掃了我一眼,很快便移開視線。這些日子總是這樣,他睡前與我沒有交流,躺下之後更是連移動都很少。

濮柯拉開被子躺下。他背對著我,始終不說話。他的態度堅決,任我肆意妄為,在能接受的範圍內對我寵愛有加,只是那不可逾越的鴻溝,那與背德牽扯的界限,說什麽也無法撼動。

回想起他進門時的那個眼神,我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咆哮,一陣欲火竄向小腹。

我關了床頭燈,吞咽著口水躺下,“我睡不著。”

濮柯的呼吸很亂,許是酒精讓他感覺不適,亦或者他在跟我想同樣的事情。我側頭看了看他,鬥膽移動身子,向他湊近了不少。

“別動了,睡吧。”濮柯翻了個身,平躺著看向天花板。

“我就想摟著你。”說完,我伸手攬住他的腰,整個人蹭進他的懷裏。每每這種時候,我都覺得自己像是發情的野貓,一心想要汲取濮柯身上的溫暖。

他的身體熱的嚇人,溫度像是要將我灼傷一般。

我對著濮柯的鎖骨不安分的吹起,不出意外聽到他更為混亂的呼吸。他側過頭擡起手,我趁著他的醉意將他的胳膊壓在身體一側,“你別動。”

“睡吧。”濮柯舔著嘴唇說,掙脫開我的牽制,轉手便要推開我。

每天與他睡在一張床上,我卻不敢有過分的動作。心裏憋著火,說不清是身體更煎熬還是情緒更加受折磨。

“我想要你行嗎?你可以不想要我,我想要你行嗎?”說著,我快速翻身騎在他身上,一只手探進睡衣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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